【卡卡西中心】欢歌 1
短篇 三章
你要相信文风很欢乐
讲真我都不信
雷,很雷,慎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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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这世上总有用不完的卷轴封印记忆
这世界上总有个漩涡鸣人和一种神秘的力量
总要打开这些卷轴。
算了,反正又是掉进去了。佐助面无表情自由落体。
还要拉上我们。春野樱面无表情继续补充。
算了,反正又是掉进去了
2、
视线不是很清晰。
时值木叶的夜晚,是当年还没有那么多新建筑的时候。
不是很晴朗的天,没有月亮,没有雨水。黑色的叶子明明灭灭,对面窗户里昏黄的光,惨兮兮地映在一块白色的板子上。板子也被照得昏黄,上面的白布和白布下凹凸不平的东西也笼上一层昏黄的光。
白布从头盖到脚,不很清晰,好像是个女人。
一旁白发的男子抱着白色的襁褓
他看看怀里的孩子,又看看死去的女人
神情有些复杂。
灯火昏黄,他的身影如烛火般纤细
今夜,他已降临
3、
景象渐渐退去。模糊成一滴水珠,滴在白发上。
雨下大了,可冲不走腥味。
他拿着钥匙的手在颤抖,锁眼里是深渊,是事实,是铁铮铮的证据。
门开了,吱呀一声
果然,已成定局
他在腥甜的液体中安眠
面容安详,像多年失散情人的再会。
天在崩落,地在扭曲。
他看着风大了起来,吹起白色的叶子,用追悼的幽曲送走亡魂。
景物旋转起来,他听到自己咚咚的脚步声,在陈年的木地板上振起尘埃。四周的景色飞速退去,墙、门、窗户都落在了身后。
当他反应过来,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厨房里——墙角有一个垃圾桶。
他手脚并用地向那儿跑去——
他的意识可能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,满屋的血色像秋天的红树林,飘零,飘零。
就这么突然地,什么都没了。
无涯的黑、红碎成锋利的渣滓叫嚣着将他淹没。
脸是僵的,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,也许该哭,也许在笑。反正载不会有人看着他。
路还有这么长,怎么办呢?
他不在了。他说,他不在了。
他还是不愿意承认,那样强大的父亲,怎么就不在了呢?
如洪水决堤,烈火轰鸣,从今以后无数孤独的冷夜裹挟着泪水滚滚而来。
小樱攥紧了佐助的袖口。
啄木鸟凄厉地笑着泪水,远方天空
漆黑一片
他翻倒了那个储存垃圾的圆柱形容器,疯狂地刨,跟不要命似的。碎屑四下飞溅,他终于满足地翻出了什么,像宝一样捧到胸前。
坏掉的三明治。
不,应该说是他父亲为他留下的最后一顿早饭——那个甜酱太多,被他扔掉的早饭。
他把溢出来的培根啊酱啊塞回去,小心翼翼的——怕惊飞了父亲最后的疼爱。
他不在了——无论如何让也要接受的——他不再有挑剔的权力。即使这世界像甜酱一样恶心,也不再会有人给他做秋刀鱼了。
所以啊,还得自己来。
他张大了嘴,笑着咬下去。
咬到了一只手。
男人一下拍飞了要开始腐烂的东西。
“这种东西,怎么能吃啊!”
金色的头发在暗的和室里很夺目。
孩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幻,
迷茫
惊惧
愤怒
怨恨
像一匹狼被夺走了食物,却又如兔子般不安。
爸爸,爸爸给我的……
爸爸给我的,你们不许再夺走。
不,请不要再夺走。
不,求求你们,不要夺走……
他的生命已经如你们所愿的失去,我就只有这一点点,请让我留下来吧
他慌忙四下张望,他想要的,躺在角落里。
夜是暗的,鸟儿飞了。他半跑半爬地冲过去,灰白的吐司像闪着光,恹恹的蔬菜看起来如此可口。
爸爸,爸爸!爸爸!!
一记漂亮的手刀,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,轻车熟路地砍了下去。
意识模糊之时,他向前伸出手,它就在眼前了。差一点,只差一点就够着了
爸爸!!爸爸!!!!!!!!!!!!!!
他倒了下去。
再也够不着。
4、
春野樱扯住佐助的衣服,别过头去。
尽管早已了解,但是当真正亲眼所见,还是会觉得惨烈,触目惊心。
她告诉他,她想离开。
出不去,谁都清楚。
是的,这就是他的生活,既定的,无法背离的生活。已经发生的,必须承认的——是的,无法逃避。永远出不去。
金发的男孩望着天灰白的天。
5、
一时间世事竞迁
其实也没什么变化,门前的树还是那棵树,地板踩起来还是会吱吱嘎嘎地响。无非是墓地多了三个,买百合的线翻了三番,几乎占据了半月开销。
其实没有关系,只不过再没有人品尝过卡卡西风的秋刀鱼;
其实没有关系,只不过再没有人和他拌嘴;
其实没有关系,只不过受伤没人治疗;
其实没有关系,只不过肩上的飞雷神失去了用处,
真的没有关系,曾经的孩子学会了自欺欺人。
6、
事实证明,自欺很简单,欺人却不那么容易,要不然那些宇智波为什么天天惦记他的眼睛。
血水混进了雨,惨白的蝴蝶折了翅膀。少年躺在地上。
除了眼睛,他体无完肤;
除了眼睛,他一无所有;
除了眼睛,他腐烂殆尽。
7、
他还是在那方矮矮的石碑前来了。
整整十个岁月,不存在的亡魂在这方热土里下葬。
他没有带来百合,他没有带来祭品;
他带来了满身的血,他带来了他的眼睛。
一个,又一个膝盖,像山般轰然倒塌。
无论再如何争辩,无论如何坚信,太多太多人的指责,足以扭曲这个世界。
是他害死了他。
他满手鲜血,他沦丧道德,他罪该万死。
曾经从他人口中说出的,如今却从自己口中吐露,坚信成了不争,带着滑稽与嘲弄。
他本该到宇智波家上上下下说对不起是我偷走了不属于我的东西,
他本该赶紧还回血红的眼睛还回他配不上的东西,
他本该滚得远远的,
他不配来这里,
带土会感到恶心吧。
可是,除了这里,他还有哪里可以去呢。
他所拥有的世界,都买在这里了。
家啊、故人啊
都埋进这里了。
在黑暗的地下一层,在虫噬蚁结之地,有座地下的城,埋了他的山河。
英雄在土里,
渣滓在坟头。
他跪得虔诚,把头轻轻抵上矮矮的石碑。
泣不成声。
他的肩膀颤抖着,埋得越来越低。
膝盖有些些
不像痛的
痛
在黄土上跪下时
我试着伸腕
握你蓟草般的手
刚下过一场小而
我为你
运来一整条河的水
流自
我积雪初融的眼睛
我跪着。偷觑
一株狗尾草绕过坟地
跑了一大圈
又回到我搁置额头的土
我一把连根拔起
须须上还留有
你微温的鼻息
——洛夫《河畔墓园》
纪念的石碑缩成黑黑的眼,看着他,不说话。
留他一个人在暮色里,蜷成一个卑微的黑点。
在漫天灿烂的夕阳下
如此肮脏
8、
雪之国一年四季都是冬天。白得晃眼的山和白得晃眼的冰河。很远很远的山腰上白色的小屋,飘起细细袅袅的炊烟,倒映在苍白的天光里,倏地消失了。年过七旬的老奶奶,穿着黑黑的长袍,粗粝的指纹里嵌满了时光。
黑白照片上的儿女笑得灿烂,定格了雪之国里难得的几十年平静。
女子的笑泛着异样的光,这种光,在很久以前,在她还怀着他们的时候闪烁。即使只有面庞。也能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跃动。
唉,也不知男孩女孩。
男子的脸上也是骄傲的神情,那个新交的女朋友还没进门他就成了冤魂。
她无数次幻想着子孙满堂。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,但最后她被邀请进了灵堂。满堂儿孙换做白菊朵朵,梦里的欢声笑语换来了六柱袅袅的香,他们却在黑白照片里无忧无虑。
黧黑的手指轻轻抚上相框,一遍遍抚摸他们的脸颊,他们的笑颜,他们令人惦念的灵魂。
听说今早有木叶的忍者入境来制服最近很猖獗的黑帮。她望向天空,什么也没有说,闭上了眼。
黑夜里睁着的眼,他们窃窃私语:
“怎么办?他追上来了。”
“该死的木叶忍者,甩都甩不掉。”
“先躲起来吧。”
他们沉默了,这个在雪之国实力最为强大的黑帮,竟也有如此不堪的今天。
“我知道有个地方,在半山腰上有个木屋,很隐蔽,应该找不到。”
过了一会儿,有人说“好”
老奶奶吹灭了最后一根烛,钻进被窝。
被窝是暖的,隔开了彻夜的严寒和潮水般的心痛。
下弦月挂得很高,银光洒满了大地。夜深了。
老奶奶一向浅眠。她醒了。
门口窸窸窣窣。但绝不是风。
她拿了根扫帚,躲在门后。
吱呀呀,门开了,她猛地劈了下去。
但在那之前,她两眼一黑。
她很庆幸自己还能醒来;虽然之前她也很庆幸自己将要看见死去的儿女。
白发的暗部擦干净了刀,坐在床边。天已经微微亮了。
门外的地上是鲜红的血。尸横遍野。
有什么东西的重叠。
当年儿子嘴唇扇动者,涌出来的是鲜红。女儿早已不省人事,整个下半截尸体都不知所踪。
有什么东西在重叠,绝不止于此。
那白发的暗部
那双眼
不会错的
她的呼吸急促起来
他见她有了呼吸,走将过来,俯下身。
她没有再等待
啪
脆生生的响,他的头硬生生地歪向一边。白发遮住他的眼,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,也看不清她满眼的泪水。
白色的脸上红红的印,仿佛有了血色。
她扔了那把刀,那把复仇的刀。
白发的暗部一时无言,她也一声不发。
她怀抱着怀里抱了许多年的遗像,似乎相框暖了,人就回来了。
卡卡西直直的站在那。
她的嘴开开合合,最后,她说:
我不能杀你,
我不能杀你,
你也有父母,
你也有家。
是啊,他不过也只是个少年,是个孩子。
但他满身鲜血,木已成舟。
他也曾有个家。如果天国的父亲看到他,可能会伤心。
但他涂炭生灵,他毁了那么多美丽的家。
为人父母,真的很不容易。谁不是个孩子,谁不想有个家可以回。
老奶奶倔强的不落下泪来,像个年过七旬的孩子。
她上前轻轻抱着他。
因为惨死的生灵,他得到了惩罚,他得到了原谅。
因为惨死的生灵,他得以上刑场,他得以被救赎。
老奶奶终日一袭黑衣,也不知祭奠的谁
他的父母,她的子孙。
还有那曾经纯白的小小少年。
他也小心地搂住她。
在这么大这么大的天地间,仿佛有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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